千奇百怪的坏处一桩一件都记录下来,可奈本书不是专谈家庭的性质,对于古家之事不过是一种附举的记载,自然越简单越好,越不惹人讨厌。话已说明,一言表过。
那古书生因感伤自己无能,不能调融家政,况又明知自己妻子正是一位贤德之妇,论情论理,她既日受后母的无理打骂,难道本人还忍心推波助澜的再去凌践于她?而在于氏方面,除了亲自拿出手段凌逼大姑之外,还要昼夜不停的叱责儿子,说他不帮助为娘责打老婆,就是逆母宠妻,少不得还要送他一个忤逆的大罪。可怜小夫妻俩此时真被这位老人家逼得走投无路,进退两难。古书生先时何尝不是助母责妻,此时见母亲手段越凶,妻子身上几乎被她打得没有一块好皮好肉。恻隐之心,谁人没有,何况自己同床共枕之人,心中岂有不疼的呢!偏母亲还要加自己以忤逆之名,这等日子教他如何捱得。
也是天不绝人,放她一条活路。此时古书生家除了这位母亲大人的甘旨之奉、三餐齐备之外,小夫妻却常常有一顿没一顿,吃了中饭没夜饭。一到冬令,母亲身上是无论如何不肯给受些微寒冷。他俩却都弄得衣不蔽体,瑟缩相对,着实不成个模样。饥寒至此,再那等炊苦之事,刑杖之威,越教弄得夫妻俩鸠形鹄面,宛如饿鬼道中出来的冤魂一般。古书生早知这种日月万难久支,自己夫妻年纪还轻,吃些苦头还不要紧,后母望六之年,万一弄到少米无衣的当儿,教他怎生支撑。因此早早托亲求友在外边找些事情做做,一则得禄可以养亲;二则也免得许多烦恼。这话他先对大姑说过。大姑心怜丈夫为己受累,也甚愿他早离乡井。古书生此时越发决定去到外面碰碰机会。到了这时,果然有个朋友荐他去一个商人处,辅助贸易出入之事。那时候的商贾本不为世所重,由士农而为商,分明把人格贬低了两三级儿。
但这时的古书生哪里还顾得这么多,只要正正当当的事情,可以赡得家,养得母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