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家小摊位于古道边上,摊主是一对夫妇,农忙时下地干活,农闲时就在路旁支起棚子,摆放十来张方桌长凳,供来往商旅歇脚用饭,卖的不过是些粗茶淡饭,唯一算得上可口的是农家自制的酒酿圆子。
杜允之已经连吃了三大碗。
他向来挑剔,有着“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”之类的讲究毛病,似这般粗陋的食物放在平时莫说入他口,便连看也是看不上的,可杜允之此番在山林里待了数日,跟着他的一帮大老粗提刀杀人易如反掌,却连烤个鸟雀都是半生不熟,将他的十分神气折磨得三分也无,故而平日里被他不屑一顾的酒酿圆子如今也成了美味佳肴。
摊主夫妇见他孤身一人,又是富家公子的打扮,忍不住对他生出了几分好奇,眼下没有其他客人,夫妇俩端了一壶茶和炒蚕豆上来,问道:“这位公子,你是要去何方呀?”
杜允之笑道:“等人。”
“在这里等?”妇人抬头看了看天色,“瞧这天气怕要落雨咧。”
杜允之叹了口气,道:“别说落雨,下刀子也得等呐。”
摊主想了想,问道:“这条路是中、越两州的必经之地,公子要等的人是西进还是东出呢?”
杜允之知道这夫妇俩在此地摆摊已有近十年,对两地来往之事十分熟悉,于是反问道:“有什么讲究吗?”
“讲究大着咧。”妇人接口道,“西进则罢了,若是东出,那便是打中州而来、向越州而去,十有八九是要乘船走水路的,听说明月河沿岸贼寇横行,还有匪徒建起水寨,许多商旅都一去不回了。”
杜允之故作惊讶地问道:“有这事?盗匪如此猖獗,官府难道就放任不管?”
“那也得管得了啊!”
摊主往嘴里丢了颗蚕豆,发牢骚道:“俺听熟客说啊,明月河那一带的贼人多是练家子,个个武功高强,还有劳什子灵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