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春,此刻的江南估计染了绿,码头江畔想必也热闹得很。
去岁,程熹微在江南呆了小半年,领会了夸不完的南国风光。
那滋味过于美妙,以至于见惯纸醉金迷的程熹微,都忘不了当初没喝完的梅花酒。如果上天再给他个机会,他肯定泡在秦淮河里,而不是在这吹着黄沙喝烧刀子。
滚烫热烈的烧刀子一进嘴,就能从嗓子眼辣到后腚眼,身娇肉贵的程小将军,刚喝这酒时差点把备酒的拉下去打上几军棍。
本来,程熹微是不该出现在这西北古道上的。
怪就怪在他这身公子病上。
跟许多公子哥一样,程熹微也有满身的臭毛病,首当其冲的就是口不择言,这病一犯,也不管什么场合,什么话都敢往外说。
今上庭上议事,想问江南农桑,程熹微梗着头进言道,昔年静安王南方之乱仍有余孽,他欲为君上分忧。
今上又问西北牧事,又是他梗着头进言,称西境互市混乱,胡人细作横行,欲请兵为君上分忧。
明明是个俊秀公子,却活生生像个战争贩子,军火头子,浑身都是不安分,气得他老子差点没在金殿上背过气去。
最后,程公子就从锦绣欢歌的京城,带着身温软气味儿被扔到了这西北古道,还被派了个顶顶响亮的活计——剿匪。
黄沙烈风之下,匪徒出不出来不知道,但是蹲守在西北古道的程熹微却快成了个沙人。
雪白的衣服覆满细薄的黄沙,白瓷般的脸上也蒙上了黄,看起来很是狼狈。
“呸——呸——”
程熹微吐出进了沙的烧刀子,板着脸看向一旁的赵副将:“人马整顿好了吗?”
赵副将是戍守西北的老将,也是上头派来看着程熹微的,见程熹微狼狈的模样,赵副将忙递过随身准备的巾帕:“都歇好了,将军要是觉得